美中产阶级家庭如何沦为贫户

美中产阶级家庭如何沦为贫户
   

克丽丝珊达‧沃克利用教堂办公室的电脑上网和查邮件,因家里已停掉网络服务。她最近考虑把衣服与碗盘二手拍卖来多换些现金

克丽丝珊达‧沃克(Chrissanda Walker)制作的波本酱烧鸡被拿出了烤炉,面包布丁也已完成,只剩下羽衣甘蓝菜让她担心,因为她不希望煮太烂。沃克女士抬头看一下钟,此时早上十点,而她六点就爬起床了。

沃克女士过去在当疗养院当执行官时,每年可以赚到100,000美元,但她在一年半前失业,现在仍是找不到工作。她脱去了女西装服与高跟鞋,改换上围裙与软底鞋,而在今年她和女儿靠著11,000美元的失业福利金,外加贩售家庭自制晚餐来维生,每份是卖$10。

她的美国梦被重重打击。“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,”她说道,此时食物的气味缭绕著她。“我朋友告诉我:‘聆听上帝,克丽丝。’我说,‘不行,我必须要有薪水。’”

根据美国普查局的报告,美国贫穷率在去年上升到百分之14.3,是过往50年来最高。德州和佛罗里达州是最多人落入贫穷线以下的两个地区。单在佛罗里达,就有323,000人在去年变成贫穷人口,使整个州的贫穷人数达到270万人。

这个数字同样在述说另一个故事:在全美国像沃克这样的黑人家庭,收入在2009年下降了百分之4.4,几乎是白人收入减少的三倍。官方定义的贫穷线,是每户有四口的家庭收入在21,756美元以下,而黑人家庭单在2009这一年低于此收入的人数就增加了百分之7。

“提升美国经济的整个想法就是要每个人都受益,”美国城市联盟(National Urban League)的主席马克‧莫里尔(Marc Morial)说道。“当火车加速,每件事情都会改善,只有黑人仍在最后一节车厢。当它速度减缓,在经济不好的时候,黑人就从车厢被轰了出去。”

今年50岁的沃克女士感到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剥夺,而过往如云烟般消散。今年,她所存的最后一毛钱都花光了,医疗保险也成了过去式。她过去曾做过不同种类工作,自12岁以来从保姆到快餐店服务员都干过。她是始终相信职业道德,至今仍维持这伦理,但工作却不复见。

“我的父母一直都在工作,”她说。“他们永远为我们付出。从来就没有个‘不’字。这就是他们灌输给我们的:尽你的全力,努力最到完美。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难接受,”她说著,难以控制抽咽地哭出。

她的大学同学萨布琳娜‧古德温(Sabrina Goodwin)在许多晚上打电话安慰她。“这让她难以置信美国梦已不存在,因为她的生命不再梦幻。”

 

沃克女士过去曾有年薪十万美元的工作,是疗养机构的执行官,但在一年半前失去了工作,瞬间变得几乎一无所有

厌倦了奋斗

沃克女士的母亲贝蒂(Betty)是一名护士,父亲路易斯(Louis)是在能源公司上班,他们唯一的安全网就是自己的勤奋。贝蒂在11年前因为卢伽雷氏症(编注:Lou Gehrig,即为肌萎缩脊髓侧索硬化症)过世,现年70岁的路易斯在妻子过世后退休,但最近又开始重新工作,开著货柜车往来于佛罗里达、乔治亚,和卡罗来纳州,因为他还有帐单要付。

老沃克的四个小孩子分别是克丽丝珊达;在联邦快递上班现年48岁的路易斯二世(Louise Jr.);47岁职业为缓刑犯监督官索尼亚(Sonya);和42岁在污水管理公司上班的肖恩(Shawn)。他们都很让爸妈感到骄傲,不过克丽丝珊达在专业领域上最有成就,而她财务上的陨落撼动了整个家族。现在亲人看著她都抱有著种“如果没有上帝的恩宠,我也会完蛋”的眼神。“她不再是过去那样了,”索尼亚说。“我看见她已经厌倦再奋斗了。”

当一个家庭的成功故事变得崩离的情况下,其他工薪阶级的人们都重新检视自己的职位。“他们开始想:“我们要是情况变得更糟,可没有任何人能依靠,”华盛顿城市研究所(Urban Institute)的低收入工薪家庭计划总监玛格丽特‧西蒙丝(Margaret Simms)说道。“这变得很可怕。”

沃克女士在疗养院这行向上攀爬,是从她在田纳西州立大学获得医务管理与企划学位后就开始了。她先是在阿拉巴马州与田纳西州的机构工作,在1980年代末回到佛罗里达的迈尔斯堡(Fort Myers)地区。“我可以到一个充满挑战的机构,把它从麻烦问题的纠缠中拉出来,”她说道。

“当你走进她任何一所的疗养院,你都会看到她总是在假期间给每个人一个私人礼物,”索尼亚说。“我姐姐会缺席我们一半的圣诞节团聚时间,就为了回到疗养院。”

在2007年,沃克女士达到她的职业目标,成为附近城镇利哈‧伊埃克斯健康与康复中心(Lehigh Acres Health and Rehabilitation Center)的长期照护部主任。她的责任包括行销、公关、财务管理,和员工发展,并且被提名为社区委员会成员。她买了漂亮的衣服给女儿瑞温‧纽顿(Ravean Newton)、指导成绩在及格边缘的学生、带著宠物西施犬萨莎(Sasha)几乎每个星期都去美容,以及和她在迪欧塔‧西格玛‧塞塔(Delta Sigma Theta)妇女联谊会的姊妹一同参加豪华的盛宴。

接著到2009年3月20日这天,她被开除了。

痛苦的日子

“这简直无法置信,”她说。“要是做错什么我一定能看得出来。我才刚为这机构完成八个月的建筑计划。”拥有利哈‧伊埃克斯医疗机构的格瑞斯通健康照护管理(Greystone Healthcare Management)公司不愿意对此发表评论。

现为迈尔斯堡的墨西哥湾沿岸医疗中心护士娜丁‧克伊托(Nadine Kettle),过去曾经和沃克女士一同在利哈‧伊埃克斯机构工作过。“所有的职员会议上,经理们总是在谈论她有多棒,”克伊托说道。“我不认为她有任何预感公司要和她断绝关系。”

沃克挣扎著要怎么告诉家人和朋友。她担心这会影响到女儿瑞温。在今年五月的高中舞会到来之际,瑞温看重了一件漂亮的礼服,但价格要$500。“我说,‘瑞温,你不能买这衣服,我们已经是一无所有了。’”在20个月内,她从美国梦的云端拉回到底层。

“有些日子是很痛苦,”沃克女士说。“我现在应该要回到工作岗位,我保持著这样的信念,我去工作面试,我知道能合格,因为我的履历是不言自明。”她不禁叹了一口气,垂丧著头。

在去年圣诞节前夕活动,她在迪欧塔‧西格玛‧塞塔妇女联谊会的一些姊妹们,讨论年度假期慈善活动如何企划。54岁的当地支会总裁克莉丝汀‧拉明斯(Christine Rahmings),想出一个计划来帮助沃克。“我丈夫路易斯会说:‘你们自己人都受伤时,还能怎么样帮助别人?’”她回忆说道。在妇女会筹划的活动上,募礼品卡告一段落后,拉明斯女士即发表演说,最后将篮子内的礼物都送给了沃克女士。

在此之后,沃克女士开始做餐点。在美国大萧条时期,许多女性为了不被摧毁击倒,都进到自己的厨房开始卖餐点,地点从门廊、窗台,到后院都行得通。“这让我回想到过去黑人女性是卖餐点来帮忙盖教堂,”拉明斯说。“不过克丽丝是卖餐点来支付水电费,或是帮瑞温买些东西。你应该听过这样的描述:‘用尽一切必须手段。’”

女儿瑞温‧纽顿吃著母亲没卖出的剩菜。她和母亲今年就靠11,000美元过活,来源是沃克女士的失业金和卖家庭制餐点

天堂在那边

在星期五时会有橄榄球赛,而18岁的瑞温正是迈尔斯堡高中的比赛啦啦队员。她目前有在西尔斯百货(Sears)打工,但还是担心没办法参加夏季的啦啦队营,最终家族成员跳出来负担了活动费用。

“瑞温是个开销很大的小孩,”沃克女士说。“在某种程度上,我们造就了这个怪物,不过这和爸妈对我们并没什么不同。”

这是一个漂亮、温暖,点缀月光与克利格灯光的夜晚。沃克女士很期待赛事,让她暂时远离经济、寻找工作广告,和波本酱烧鸡与羽衣甘蓝菜的烦恼。她慢慢一拐一拐地走到观众看台的长椅上,而两天前可是进了急诊室一趟。她背部的神经影响了脚,照顾她的人都做出同样的诊断:压力太大。

她找了个位子坐下,但当一位旧识经过时,话闸子马上就打开:“这个走过来的女孩是瑞温的朋友,她的父亲刚失去工作。”接著:“看到那边那个女孩吗?她父母之一被裁员。”在球场上,迈尔斯堡球队处于落后。沃克的高中老同学凯利‧纽森(Kelly Newson)找到位子坐在她前面,劈头就问道:“你找到工作了吗?”沃克女士摇摇头表示没有。

纽森接著说道:“如果上帝要你往北,你就往北。不能他叫你往北你还往西北走,我的好姊妹。”沃克女士点点头,不太确定这隐晦的建议代表什么。“我有一个亲戚在克里斯过去工作过的疗养院,”纽森又开始说,“她在那里真的很快乐。克里斯把那边管得好好的,那里很乾净,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找不到工作。”

比赛结束,河谷高中(Riverdale High School)以39比20击败了迈尔斯堡高中。纽森从看台席爬了下来,告诉沃克女士:“你要继续找,克里斯。我现在要走了。听著,如果我没在下面看到你,我就会去上面找你。”他指向的是天堂,而沃克则是点点头。

圣诞节怎么办?

在隔日早晨,沃克女士家响起敲门身。职业为空服人员的莫里斯‧鲁宾逊(Maurice Robinson)在周末回到家后,就跑过来帮忙送餐点。他就像是佐拉·尼尔·赫斯顿(Zora Neale Hurston)小说中的人物:一个邻家成长的男孩,永远在贝蒂和路易斯家跑进跑出。“这是南方,”鲁宾逊说。“我们非常老派,在这种非常的日子,愿上帝保佑她的灵魂得到安息,能够到贝蒂女士家是种荣幸。”

鲁宾逊先生试著要帮沃克女士保持乐观。“我们一直对著克丽丝说:‘这也会过去。’我在这星期回到镇上后就跟她说:‘女孩,让我们做点什么。让我们来祈祷。’”他已经为了今晚的餐点到处宣传。“我已经把传单放在美发沙龙店。”

沃克女士在厨房里说:“我要把食物份量减少,”她告诉鲁宾逊。“我通常都会装大份量,因为现在经济衰退。”沃克女士进度落后,她的餐点应该要在30分钟前就送出去。“看吧,”鲁宾逊说,“你每次都说你不需要帮忙,这是说谎,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回来。现在那些美发店的女士都要饿坏了,克里斯!而且当她们在吃的时候,其他进去的女士都会看到,而她们也会想要吃。”

“莫里斯,”沃克女士说,“我只是没有要给大份量的食物。”“我告诉你不要念我,”鲁宾逊先生说,“做你该做的,宝贝。不然你认为宝拉‧狄恩(编注:Paula Deen,美国食物频道的家庭烹饪名厨)是怎么起家?她不是永远都可以马上就喊灯光、摄像机准备,开拍。”沃克女士让她自己笑了笑。

有六份餐点已经装好了,莫里斯来开车,瑞温则是抓著餐点不让它们倒翻。他们开了不到一英哩就来到姊妹美发沙龙店(Sister’s Beauty Salon)。

“你们晚了,”其中一个沙龙店员琳‧史密斯(Lynm Smith)在他们推进门后叫道。“你们没告诉我有卖餐点,”一个头在大型头发烘干机的女子又喊道。瑞温赶紧跑过去记下她点的餐与电话号码。

十分钟过后,她们到李县紧急管理所(Lee County Emergency Management)把餐点送给正业是消防车与救护车调派员,副业是发型设计师的薛德里克‧惠特菲尔德(Shedrick Whitfield)。他现在是让沃克女士每周还能做头发的三人小组“头发天使”之一,表示自己欠了她。“当我没有工作八个月时,她也会喂饱我,”她说道。“当她还有工作时,无论我做头发做得如何,她永远都多付我小费。”

回到家后,沃克女士在厨房内还在想为什么电话没有响起打来下更多订单,这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。“我必须要寄出更多短信,”她说。鲁宾逊负责送另一份餐点,而地点在10英里远外。他回来后说道:“宝贝,我们没办法跑这么远送一份餐。下次告诉他们如果要买,至少要订六份。”

到下午四点,沃克女士卖出15份餐点。当退休的护士米妮‧杰克逊(Minnie Jackson)来拿一份甜薯派时,沃颗马上要她帮忙诊断一下她的足和腿。“没有什么撕裂伤,”杰克逊女士说。

接著又多卖出了几份餐点。一日结束,利用南方佳肴来寻找美国梦想的沃克女士,赚到大约220美元。她最近是延长了失业福利金,不过到12月4日就会到期。“圣诞节怎么办?这个国家其他人都要怎么做呢?”她好奇地问道。

住在佛州迈尔斯堡的沃克女士说现在她们很喜欢到沙滩散步,因为这里完全免费。她至今仍无法接受自己的美国梦忽然破碎

希望在空中

她在不久前才在一间疗养院有面试,面试员对她的履历表是眼睛一亮。她打给一群好友。“我说,‘你们听著,我们要来祈祷。’”最后疗养院选了另一个候选人。

沃克女士并没有怪政治人物或华尔街让她落入这个下场。她说这是“我人生的一场风暴”,最终将会克服困难。至于最大的遗憾就是:“我回过头来看人生,我很希望能多存点钱。”

在不久前,沃克女士和几个在地的职业妇女参加午餐会,其中只有一个人失业。接著她们到户外进行一项运动:每个人在一片纸上写下她们当前的愿望,塞入气球上,然后把气球充气,使里面装著希望的气球升空飞走。

在她的红色气球中,克丽丝珊达‧沃克写的愿望是直接明了。“满怀恩典与怜悯,经济稳定,有一个工作。”

她看著风携带她的气球飞高,飞远。

(本文取自《华盛顿邮报》,美国中文网朱泽人编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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